斜风冷雨

【刺客列传/蹇齐篇】再生劫·一如初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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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背景设定请看 序章

2、第一篇:裘光篇

3、蹇齐篇的设定:两个人初始都没有记忆。全文主线虐狗,心疼自己,明明很痛苦地设计了虐点然而写出来完全是撒糖……


1

 

內侍们在花园中排成两列,个个曲着腰站得恭恭敬敬。粉白的桃花窸窸窣窣地掉在他们身上,扑在他们的眼睛里。有些人忍不住痒,看着身边人的滑稽模样更是忍俊不禁,却使劲儿掐住自己的大腿,不教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身着白衣、挥舞着长剑的少年是他们的小主子,天玑侯世子蹇宾。这少年模样老成,身材高挑,其实才不过刚刚到了束冠的年纪。剑刃凌空飞舞,不断地将桃树上的花卉切成细瓣。偶有一两叶落在身上,好似纯白的褂子绣上几丝嫣红,甚是惬意。

 

“噗嗤。”

 

不知哪个內侍自制力差了些,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蹇宾收剑入鞘,一刹那间众內侍接连打起颤来。

 

“你为何发笑?”蹇宾冷着脸走到那內侍面前,“可是嫌弃我这剑法不精?”

 

內侍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的嘴里灌了沙子,一下子没忍住咳嗽,绝……绝对没有嫌弃世子殿下的意思啊!”

 

“哦?”蹇宾抬起剑鞘,托着那內侍的下巴左右打量。內侍吓得面无人色,手、脚,连同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好似遭了雷劈一般。

 

旁边的內侍心中既是可怜,又是侥幸。得罪这小祖宗,虽然不至于要了命,顶多挨几板子,皮肉之痛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日后要是被牢牢记挂着,每日被这小祖宗从头到脚盯上几眼,那滋味倒比挨板子更要难过。

 

为免池鱼之灾,便也没人替那同僚求情。蹇宾盯着他,又望向周围一圈恐慌但不失得意的脸,心中不知怎么无缘无故地生了一腔怒火。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先跪着,容后发落。”便一个人走入了园子深处。

 

天玑侯操心政务,极少到园子里消遣散心。是故蹇宾望到自己父亲坐在石凳上与一个孩童聊天时,心中的诧异可想而知。

 

那孩童亦是穿着白色短袍,看样式也是这天玑王城中非富即贵之人。只是举止拘束,装束发饰也极为随意,又不像是什么达官显贵家的孩子。

 

蹇宾生长在王宫,独来独往,连伴读也不曾有,因而极少见外来的孩童。这人看样子小他几岁,面颊还有些圆润,一双乌黑的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玑侯,坚定得犹如磐石一般。不知天玑侯说了什么,少年的脸上微微荡起一个笑涡。

 

蹇宾忽然就看愣了。他明明从未见过这孩子,却怎么看怎么面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似的。他琢磨着,想将人看得更仔细些,扒着灌木站起了身。

 

天玑侯听到响动本有些惊讶,转头见是自己的儿子,便板着脸召唤道:“阿宾,过来。”

 

蹇宾理了理衣衫,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好奇十足的少年变成了端庄稳重的天玑侯世子。他缓步走出树丛,恭敬地来到天玑侯身前,施了一礼道:“给父亲请安。”

 

天玑侯“嗯”了一声,还没说话,他身边那孩童便站起身,两只圆鼓鼓的小手抱在一处,明朗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稚嫩:“草民拜见世子殿下。”

 

蹇宾的心跳一下子停了。

 

天玑侯摸了摸那小孩的头,叹了口气道:“阿宾,这是齐……齐先生的幼子。他前些日为救我性命,不幸亡故了,只留下这孩子。你可要好好待他,就当是恩人在世一般,千万不可怠慢了。”

 

小孩儿忙道:“不敢劳世子殿下挂心。草民愿尽全力保护世子殿下安危。”

 

“你懂武功?”蹇宾瞬间来了精神,“那便留在我身边,作个近卫,时常与我切磋可好?”

 

那小孩儿正要答“好”,天玑侯却皱眉怒斥:“我方才说过,不可怠慢了他!齐贤侄年纪轻轻武艺卓绝,又熟读兵书,日后可为我天玑将帅,怎么能只给你当个近卫?”

 

蹇宾望着小孩儿闪闪发光的眼睛,掩住心里的不快,“全凭父亲安排。”

 

天玑侯长叹一声,一手抓起小孩儿的小拳头,一手拉着蹇宾的衣袖,将二人牵到一处。

 

“日后这天玑,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啊。时候也不早了,阿宾,你带齐贤侄去用膳吧。”

 

蹇宾拉着小孩儿走出两步,忽地又转身过来,拱手道:“今日天气转冷,父亲还请保重身体。我已让医丞备下姜茶,午时前送往父亲寝宫,还请父亲尽快服下。”

 

天玑侯点点头,“劳烦你了。”便挥手命蹇宾离开。

 

 

蹇宾拽着小孩儿一路回了寝宫,将他按在座位上后便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孩儿的脸看。小家伙被他盯得很是不自在,搓着衣角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瞅着桌子上的饭菜发愣。

 

仔细看去,这小孩儿长得还真不赖。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额头边垂下四根小辫子,摇摇晃晃的如同初春的细柳,甚是惹人喜爱。蹇宾看了大半晌,等到肚子咕咕叫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过神,一筷子伸进盘子里,片刻间便夹了一块鹅掌肉放进小孩儿的碗。

 

“多谢……多谢世子殿下,草民可以自己用膳。”小孩儿低着头,声音也不如方才宏亮明朗,反多了些害羞的意味。

 

蹇宾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还没问你你叫什么?”

 

“草民姓齐,齐之侃。”

 

“齐之侃……”蹇宾转着眼珠,“确是好听。早闻齐先生文武双全,如今看来倒不是夸词了。”

 

齐之侃更加不好意思,盯着满桌菜肴心生一念,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蹇宾的碗,低声道:“世子殿下快些用膳吧,饭菜凉了怕是要伤胃。”

 

蹇宾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世子殿下……”

 

“小齐,你可知自我七岁以来,这宫中便无人有胆为我布菜。”

 

齐之侃慌忙道:“这……这是为何?”

 

蹇宾瞥向那菜,轻描淡写地道:“我挑食,而且每日挑的俱不相同。”

 

齐之侃茫然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像是被冻住了,很久都不眨一下。

 

“所幸,今日这道菜,我喜欢得紧。”蹇宾突然绽开笑靥,两只眉毛弯得犹如天上的月钩。

 

 

2

 

自某一天起,所有內侍都说,世子殿下变了一个人,不再总是冷冰冰、气鼓鼓的模样。他的脸上经常会带着笑容——虽然那笑容从来也不曾给过他们;甩袖子、责罚下人什么的也少了不少——虽然只有在齐小公子在的时候才如此。

 

说到这里,那名在蹇宾花下舞剑时忍俊不禁的內侍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了。他跪了小半日,本以为死定了,谁知蹇宾用过午膳,出来的时候扔了一句“怎么还跪着,碍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手上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直到他一脸茫然地被其他內侍扶起,才终于醒悟自己逃了劫数,恨不得给天神再端三炷香。

 

齐小公子当真是天神派下来救他们于水火的妙人啊!

 

不光是内侍们,天玑侯也觉得将齐之侃派到蹇宾身边是做对了。一直以来他最忧心的不过是蹇宾这不苟言笑、喜怒无常的性子,毕竟身为世子,日后继承父位要操心的事情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上有钧天共主,雷霆雨露如何自处乃是第一要务;下有偌大的天玑,千万百姓百万军马,如何掌控人心也并非易事;外有钧天三大属国,他们早早自立,盯着自家这盘肥肉也不是一天两天,若不能瞄准时机先发制人,迟早要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蹇宾的文韬武略他倒不担心,唯有这多疑的毛病迟迟难改,日子久了恐是大患。

 

然而齐之侃到来后,蹇宾的脾气仿佛一夜间好了一半。天玑侯时常看见自己儿子拉着齐家幼子的小手,一同读书,研习兵法,切磋武功,眉目间时常带着笑意和宠溺之态。天玑侯心中宽慰,每当怀念起为自己丧命的齐先生,忧虑和愧悔便渐渐少去。

 

最后是蹇宾。

 

“小齐这般妙人,自然是该来到本世子身边的。”他如是回答着,惹得世子少傅一阵脸白。这素来孝敬天神的世子,却不像内侍们一般认定齐之侃是天神派来的,着实令他疑虑许久。

 

这还要归功于“天神下凡”的齐小公子。

 

“草民觉得,风雨雷电俱是天象使然,何必多加揣测,实在费解。”

 

蹇宾皱起眉:“小齐不信天意?”

 

“……草民愚钝,只是……”

 

蹇宾追问:“小齐不觉得是天意派你到我身边的?”

 

齐之侃忽闪着眼睛,字句铿锵有力:“无论天意是否存在,草民都会来到殿下身边。此生唯愿保护殿下,誓死相随。”

 

蹇宾思考了很久,拍了拍齐之侃的肩膀,轻声说:“这样……更好。就算日后星宿移位,天神降怒,小齐也不会走的对吗?”

 

齐之侃抱剑而跪。“草民……绝不会离开殿下。”

 

 

齐之侃虽然年少,武艺却高得惊人。蹇宾每日清晨与他舞剑切磋,只觉自己这十来年全是白活。同样的一柄剑,在齐之侃手中可算神兵,在自己手上就与破铜烂铁无异。

 

齐之侃见他气恼,停下步子小心安慰:“殿下莫要着急,武学之事重在勤修。殿下日后要操心军国大事,自然不能将时间都放在这里。”

 

蹇宾将剑一扔,眉毛挑了挑:“本世子天生愚钝,怕是过不了这坎了。只是……如今天玑内宫危险重重,若是哪日遭了刺客,怕是……”

 

他故意拖长声音,齐之侃哪里还不明白,赶紧接道:“只要草民还有一口气,必定为殿下荡平所有贼人,保您万年平安。”

 

蹇宾这才笑了。

 

“小齐啊,你我相识也有一年了,你却还是自称草民,显得多生分。”

 

齐之侃皱皱眉头:“可草民身无官职,实在不知如何改这称呼。”

 

蹇宾握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齐家于父亲有救命之恩,你又何必拘束于君臣之别。若是还将我当朋友,就以你我相称吧。”

 

齐之侃被他揉捏得一阵脸红,小声说了句:“我……我知道了。”

 

蹇宾心中正雀跃着,却见内侍踱着小步跑来,眉头一皱便斥责起来:“慌慌张张,又怎么了?”

 

内侍无辜受骂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瞟了眼齐小公子,战战兢兢地说:“君上请齐公子去说话。”

 

齐之侃点头:“我知道了。”方才的害羞神色就像被风吹跑了似的,瞬间便没了踪迹。

 

蹇宾咬着嘴唇说:“你去吧,好好陪父亲说说话。”

 

天玑侯要说什么,他大致也猜得到了。齐之侃在宫中已一年有余,该考校的也差不多了。宫中上下一致觉得此子潜力十足,可堪大用,催促着天玑侯尽快将齐之侃送到军中磨练以备未来之需。蹇宾万般不舍,却也知齐之侃的才能不该被埋没此地。无论是为天玑还是为他自己,都应该提早放手才是。

 

只是齐之侃年纪尚小,也不知能不能明白自己心中这百般煎熬。时间久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得宫中这段日子……

 

“殿下在想什么,眉头都有皱纹了。”

 

齐之侃的手指忽然覆在了蹇宾的眉毛上。

 

蹇宾瞪大了眼睛,齐之侃也瞬间愣住。这动作于孩童来说并不算失礼,只是落在二人心里就像一面多年无人问津的大鼓,猛地迎来第一次震动。

 

我此前可对他人做过这样的事情?齐之侃心中琢磨,手指渐渐僵了。

 

可有人此前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蹇宾暗自猜测,轻轻将齐之侃的手拂开。

 

一旁内侍站的腿都酸了,可也不敢催促世子,只悄悄拉了拉齐之侃的衣角。后者终于回过神来,向蹇宾慌忙施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3

 

两日后,齐之侃被天玑大将军招至麾下,除去一月两次进宫面圣以外,其余时间均未离开过军营半步。蹇宾见他的时间,也一下子少了许多许多。

 

他依然痴迷于练剑,却不再像往常那样,召一堆內侍伺候着自己。落花、雨露,抑或清风万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与之陪伴,从春分走到芒种,从芒种走到露水。偶尔齐之侃回到宫里,蹇宾却不找他切磋,而是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然后喝令内务署煮上一大锅补汤灌他喝下。

 

毕竟,任谁看到一个还未束冠的小娃娃经了风吹日晒,大小伤不断的情形,都会气到不能自已吧。蹇宾如是想着。

 

齐之侃有点儿无奈,他虽然年龄还不大,可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又是经年习武,哪里就娇弱到这个地步。可每次蹇宾眉毛一挑眼睛一横,他就半点法子也没有,管他灌下来的是补汤还是什么,都一股脑儿喝了精光。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天意这种东西,让自己生平头一遭对某个人无可奈何。

 

但又放不下……想要亲近他的冲动。

 

冬至这天,蹇宾说什么也要把齐之侃留下,说这是团圆佳节,合该在一处过。齐之侃只得应下。晚宴上,众臣见他可爱便都来逗他,逼着小娃娃喝了点酒,结果齐之侃醉晕晕之间不知怎么躺在蹇宾寝宫的床上睡着了。待到清醒已是子夜时分,他愧疚地望着蹇宾的脸,小声说了句:“臣无礼,冒犯世子殿下。”

 

蹇宾微笑着刮了刮他的鼻梁。

 

“不妨事,咱们去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我身上酒气太重……”

 

“那是我。你倒真该多练练了,好歹也是——”

 

齐之侃没能听完他到底是什么,因为蹇宾的神色突然就变了。殿内烛光萤火一下子熄灭,两人眼前一片漆黑。几乎是瞬间,齐之侃扑到蹇宾身上,抱着他翻了个圈。

 

一只飞刀牢牢地插在蹇宾的枕头上。

 

“何人大胆行刺!”蹇宾怒上眉梢,心却一下子凉了个透。他的佩剑放在了剑架上,相隔尽管只有数尺,可性命被取怕也就在这几步间。

 

齐之侃腾空而起,双脚蹬向刺客咽喉。那刺客许是没料到这小娃娃力气这样大,一声闷哼便倒在门口。

 

“殿下先走!”齐之侃拔出佩剑,左右挥舞着扫开暗器。他醉意尚未完全消散,头还有些发晕。但眼前之景关乎蹇宾性命,便是他已经没了半条命,也必须保证蹇宾平安离开。

 

蹇宾却直接扑向剑架,抽出自己的宝剑便向刺客挥去。

 

“殿下!”

 

蹇宾咬着牙怒吼:“我绝不会抛下你走!”

 

两个少年缠斗三名刺客,渐渐开始力不从心。蹇宾手腕一酸,被那刺客将兵器震落。齐之侃见状连忙护到蹇宾身前,再次劝道:“殿下,再不走怕是……臣难以招架!”

 

炽热的眼神照射在身上,即使是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宫殿中。

 

“小齐,我不走。”蹇宾按住他的肩膀,“让你一个人赴死,我做不到。”

 

那些刺客见两少年这般难舍难分,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正要提起兵器挥舞下来,却听殿外响起了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和兵器声。

 

齐之侃抓住这个空当,一脚踏上床柱,然后飞身扑向刺客。长剑从左至右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线,三个刺客的腰间瞬间绽出鲜血来。就在此时,侍卫破门而入,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名刺客对望一眼,竟相视而笑,嘴角渐渐泛起白沫,片刻后便通通倒地,没了一丝生息。

 

“不对。”蹇宾突然站起身,喝令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父亲寝宫可有人看守?”

 

为首的侍卫道:“君上在寝宫内,突然传唤我等来殿下寝宫。属下不敢耽误,即刻便来了此处……”

 

蹇宾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寝宫内,天玑侯的尸体尚温热着。而杀他之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蹇宾轻手轻脚地跪下,望着父亲嘴角莫名浮起的微笑,安静地叩了三个头。

 

随后而来的侍卫见到此景已经呆住,扑通一声跪在殿外,连声请罪:“属下护卫不力!请世子殿下降罪!”

 

“不怪你们。”蹇宾轻叹了口气。“刺客兵分二路。父亲顾我安危,便叫你们来我寝宫……你们又不知情,算了……”

 

“殿下……”

 

“通知内务署,准备……准备祭典事宜。对了,叫大司命到书房候着,我……本侯有旨要传。”蹇宾冷冰冰的眼神令在场众人有些心凉,毕竟他的父亲刚刚命陨眼前,这般冷静又迫不及待,实在是……

 

侍卫深吸了一口气,长拜三次,口中说着“遵君上旨意”,便带人撤离了。

 

偌大的寝宫突然变得空荡寂寥起来。

 

蹇宾望着父亲胸口还在汨汨流淌的鲜血,轻声说:“小齐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齐之侃道:“殿下心中痛苦,我亦知道。”

 

蹇宾笑了笑,一瞬间泪水流满整个脸颊。

 

他几乎可以想象,他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对着房中刺客,却高声唤着门外侍卫去蹇宾寝宫护驾的情形。

 

他的心几乎要被刺穿。可是那些痛苦,他却不敢说出来。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会落在天玑众臣的眼里。

 

天玑的君上,不可以是个脆弱的人。他日后要掌控的是偌大的土地,众多的臣民,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天下。

 

冷血无情,总好过软弱无能。

 

齐之侃默默走到他身边,将蹇宾的身子抱在怀里。

 

“殿下别难过,君上九泉之下也会为殿下高兴的。”

 

蹇宾靠在齐之侃的胸膛上,他能听到那里面传来的剧烈跳动,还能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对他说话。像古老却温暖的咒语,让他在黑暗中放纵肆意地哭泣后找寻到一抹光亮,跌跌撞撞着走出幽冥识海,走回这人世之中。

 

“小齐,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齐之侃点点头,安慰般地拍着蹇宾的肩膀。“君上放心,此生有幸追随,臣无怨无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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