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冷雨

【刺客列传/仲孟篇】再生劫·一襟风雪(七)

16

 

时近冬月,虽还未落雪,天气已然转寒。仲孟二人走的匆忙,连御寒的衣物也不曾准备。然而一路蒙混出城后,仲堃仪轻车熟路般叩开一扇不起眼的柴门,孟章方才发觉身边的男人在重生于世这些年间,做了多少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仲堃仪将自己与孟章身上的衣物脱下,换上备好的粗布棉衣,又将苏府的令牌郑重地放到二位门徒的手上,低声嘱咐:“切记小心。”

 

面前站着的是两个年岁不大的男子,身形与他二人极是类似,面孔却透着几分稚嫩,比孟章也大不了一岁半岁。年轻的君王看了看仲堃仪难掩沉重的眉眼,又望着两人一副轻松的模样,心中不由悬起:“仲卿,你这是作何打算?”

 

却无人回答于他。两个门徒再次向仲堃仪拜了一拜,扬着笑说道:“老师多年教诲,学生铭记于心。能为老师分忧,是学生之大幸。”

 

仲堃仪点点头,二人便又跪下向孟章叩了几叩,“能为王上解难,草民甚是荣幸。请王上务必保重自己。”

 

仲堃仪将二人扶起,再不发一言,拉起孟章便从后门奔出。

 

“仲卿,你这是……”

 

“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那他二人的性命……”

 

牵着他的手微微发颤。

 

孟章忍不住回过头去,那个小柴房还散发着黯淡却柔和的光辉,乖巧地坐落在这小小的山林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苏府兵卫的刀枪破开那扇柴门时的景象,两条刚刚还与他微笑对答的性命,顷刻间便可能魂归地府。

 

他终于忍不住一声呜咽。

 

仲堃仪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

 

“王上,无舍,无得。”

 

孟章强忍泪意:“是本王亏欠了他们。”

 

“是我。”仲堃仪长叹一声,轻轻拥抱住面前的躯体,仔仔细细地将他包容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尽管只是片刻。

 

孟章渐渐平复下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金蝉脱壳也只能撑一时片刻。苏翰定会严守各个城池,再怎么蒙混也是难以过关的。你我唯有取道玉苍山,转入天玑国境,绕道去边关同厉将军汇合。”仲堃仪的双手扣住他的肩膀,宽厚有力,又是那样熟悉。

 

孟章紧盯着他的眼眸。

 

“玉苍山高千丈,常年风雪交加。本王怕是……”

 

“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怕什么。”未等他说完,仲堃仪便轻笑出声,重新拉起孟章的手:“事不宜迟,你总不希望他二人的牺牲白费吧。”

 

 

两人昼伏夜出,交替休息,一路混迹在村庄农夫之中,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到了玉苍山脚下。此时腊月已至,山脚寒天冻地,草木凋零,一点生机也无。他们甚至还见过几具冻僵硬的尸骨,面无表情,眼珠却似要蹦出来吃人一般。仲堃仪上上下下翻了遍,自是意料中的一无所获,除却一扯即碎的絮布外,他再也没能摸到第二样东西。

 

孟章捂着胸口,也不知是恶心还是哀恸。

 

仲堃仪将手掌的灰尘擦了擦,向孟章道:“王上若不想明年再见此景,今朝便需得同我走出这玉苍山。”

 

“……好。”

 

山上的光景更比山下惊骇许多。纵使二人心志再坚,望见地面遍是坑洼,连草籽皆被挖走的景象仍是不由惊心。今年的冬天虽比去年晚些,寒冷却是数十年之最,狂风呼啸着卷倒枯木,一根根横在道上,威慑着他们前行。

 

孟章身体弱些,再加上干粮有限,体力早已不支。幸好越向上爬,积雪越多,饮水之事倒不用发愁。半山腰处,仲堃仪寻到一处废弃山洞,想是从前栖居过野兽的,便带着孟章躲了进去。两人坐在火堆前,听着外面风雪的咆哮声,竟是相对无言。

 

自从王城逃出后已过了两个月,苏翰如何处置那两个门人,骆珉他们的情形如何,天枢王室是怎么对外宣布王上不在宫中的消息……他二人一概不知。

 

篝火忽明忽暗,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灌入的风雪扯成碎片。

 

孟章慢慢闭上眼睛。他从来没有这样奔波过,身体的疲乏还在其次,心上压着的大石一日重过一日,迫得他连呼吸都焦灼起来。

 

有人抱住了他。

 

仲堃仪焦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上,待吃了东西再睡,否则……”

 

孟章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怀里,话语却极为清醒:“仲卿,我怕是……走不出这山了……咳,咳咳……”

 

“王上莫忘了答应微臣的话。”仲堃仪将他搂得更紧些,“这天下还等着你我。”

 

孟章轻笑两声。“外面风雪不停,你我困在这里多一日,干粮消耗得便越快。与其都困死在这里,不如……”他伸手,却奋力推开拥抱他的人,“你一个人走出去吧。”

 

“不行。”

 

“带着印信和玉印……见到厉将军后,他们便会遵你为王……”孟章勉强睁开眼睛,望着仲堃仪冷如刀削的面孔,眼眶兀地红了。“那日我欲将文龙袍赠与你,确是试探无疑。但我并非怀疑,反是要你……替我……执掌天枢的命途……”

 

仲堃仪凛声道:“此话休要再提。我对天下之主还是天枢之主的位置都没有兴趣,你若当真为我好,就同我一起撑下去。”

 

“仲卿,我知道那日的话……你并非真心。”孟章几次推不动他,也只得作罢,挣着全身的力气说:“我不想再误了你。”

 

仲堃仪竟笑了起来。

 

“真心?不曾想走到这一步,王上竟还是怀疑我的真心?”

 

“我不疑你的忠心,只是……”

 

“无论哪颗心,都非是假的。”仲堃仪低下头。或许他自己也知道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全然不像诉衷肠,倒是歃血誓师一般了。孟章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不由呆住,直到那人的唇瓣印在自己嘴角时,他才如临大敌,激烈地挣扎开来。

 

仲堃仪小心地将人放开,低声问道:“王上现在可以信我了吗?”

 

孟章死死地盯着他,犹如惊弓之鸟。

 

“你若不想留我一人独行于世,一生孤苦无依,便弃了寻死的念头罢。”仲堃仪悠悠叹道。“一座玉苍山,如何能困住你我?”

 

双唇几度开合,似有千言万语,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

 

“仲卿……”

 

他这样念出,一下子觉得身边之物尽然消失了,忽明忽暗的灯火、冰冷粗糙的石穴、咆哮无止的狂风……都变成一片轻若浮云的纯白。他的仲卿牵着他,小心地迈开步子,朝着远处那似有若无的金光前行。

 

 

17

 

风雪终于停了,被困多日的两人重新启程,一步一步爬过这满是雪衣的山峰。仲堃仪通晓天象常识,总能及时地辨认翌日天气好坏,及时做以防御。令孟章吃惊的是,他竟对这罕有人至的玉苍山极为熟悉,总是能找到安全又整洁的洞穴,供二人遮蔽风雪。

 

“你这未雨绸缪,可想的太远些了?”孟章伏在他背上幽幽地叹。

 

仲堃仪走进洞中,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哂笑了一声道:“如有可能,我也不愿走这最后一步。当初来山中查探时,若非有猎户相助,怕也回不去了。若非钧天出兵咸平,我或许也不会料到这么快便与苏翰撕破了脸。幸好,有备无患。”

 

孟章隔着包裹靠在墙壁上,看着仲堃仪生火,突然发问:“干粮可是剩的不多了?”

 

“尚且足够,你放心吃便是。”仲堃仪极其随意地回答。

 

孟章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几日他都未见到仲堃仪进食,偶尔问起那人总说自己吃过了,演的虽然像,可到底用力过度了些。其真伪如何,他已心如明镜。

 

一开始进山时,他便想过若是自己当真拖累了仲堃仪,便偷偷离开,生死皆由天地安排。以仲堃仪的能耐定然能走出这山。可想到那日他说的话,这念头便也打消下去。万一仲堃仪当真对他上了心,一辈子不作嫁娶,或是宁死也要在这山中寻他……那才真是拖累了。

 

思虑间,仲堃仪已将一块红薯烤了半熟,忍着烫掰下一块送到孟章嘴边。

 

孟章轻松一笑,抬起下巴咬了一小口,平静地说道:“还没熟。”

 

“没熟?”仲堃仪皱眉,也咬了半口下去,细细咀嚼了阵,“已是熟透了才对。”

 

“是吗?许是我吞得着急了吧。”

 

仲堃仪望着他风轻云淡的眉眼,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你如今的戏码,倒是比我还足了。”

 

孟章微笑着不答话。

 

这世间之人性情成千上万,有如公孙钤一般相和已然不易。可若论起心领神会这层意思,眼前的人倒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他的知音。

 

正如这姗姗而迟的春天。

 

历经近三个月艰难坎坷,仲堃仪与孟章总算翻过玉苍山,来到天玑边境的一个小农庄里。半年前他早已在此处部署门客,两人如获新生般地休养数日,将近几个月的事情询问了番。眼下天璇与天玑正开战,对峙已近两月,竟是不相上下。想来裘振与齐之侃俱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将才,各为其主自然无错,平白损耗两国之力,却又实在可惜。

 

此外,天枢国中变故被苏翰掩盖数日,便轻描淡写地传了出去,只道是国主重病,朝中大事皆由世家操持,却不许他国使臣前往探望。聪明如公孙钤,如何能不知是出了何事。只是患于境况不明,天璇上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仲卿如今有何打算?”

 

孟章休息了几天,气色略好了些,只是咳喘之症还未退去。仲堃仪本想让他留在此处休养,思量了片刻却改了主意:“王上可愿与我一同去天玑王城?”

 

“天玑王城?”

 

“不错,横竖我们要绕过小半个天玑回天枢边境,倒不如去见一见故人。如今看来蹇宾怕是未有前世记忆,否则也不会这样轻率地声讨天璇。若是齐之侃也同他一样,天玑的境况实在令人担忧。”

 

孟章点点头:“不错,他们若为啟昆帝利用以削弱各国,到头来前世之事还要重演。只是你可有把握说服他们?”

 

“我一人独去,怕是不成。倒不如你和我一起。”

 

“此话何解?”

 

仲堃仪眼中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个齐之侃,金银利禄打不动,天地神明威慑不了,唯一的软肋,便是天玑王蹇宾。天下有情者,自然将心比心。有你在身边,他或许更愿信我一些。”

 

 

孟章前世并未见过齐之侃,将星临世的消息皆是得自他人之口,对这个年纪尚轻、武艺卓绝又忠心不二的人自是好奇满满。谁知这人面貌堂堂,脾气却大得很,一言不合便对着仲堃仪拔剑,冷光闪烁,仿佛穿进了他心里。

 

他忧心仲堃仪,一口气堵在嗓子里,禁不住咳了起来。仲堃仪极为自然地将他扶住,对着那个目透寒光的齐之侃道:“内子有恙,还望将军不要责怪。”

 

齐之侃的目光似乎多了那么一丝柔和。

 

孟章心下担忧,目光全放在齐之侃手中的刀剑上,也未曾在意仲堃仪这句话里赋予他的称谓。直到月上九霄,两人的交谈结束,仲堃仪带着他安然无恙地出了天玑王城,他方回忆起这话,不禁皱起眉头道:“仲卿是何意思?”

 

“王上问的是?”

 

孟章低着头,目光透过白布间的缝隙瞄着仲堃仪。

 

“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现下,他一无所有,甚至性命堪忧。能否顺利夺回天枢还是个未知数,他又能承诺仲堃仪什么?

 

蜷在袖中的手却被突然捉紧,随之响起的是仲堃仪温柔的问询:“王上可是介意,微臣方才称你为……”

 

孟章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故作冷漠地撂了一句:“你前世所为,本王可还记在心里。”

 

仲堃仪连连摇头:“你这会儿倒是记仇起来,却忘了这辈子你我也是一同爬山涉水,生死关头间走过来的。到底该怎样才能得你一句原谅,可是要我掏出心来给你鉴赏不成?”

 

两人相视许久,突然同时笑开。片刻前涌起的担忧慢慢退散。

 

“启程去边关吧。”孟章回握住他,星子投在仲堃仪眼中,明亮更胜那皎皎月光。

 

 

 

18

 

天玑与天枢西部边境较为平坦,道路繁多,亦有树木遮蔽。两人不必再像攀玉苍山时一般狼狈,只消掩藏踪迹,小心行事便可。只是临近边境,地形却陡然变化。孟章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沼泽,咬了咬唇,将裤脚扎紧了便要踏入,仲堃仪却一把将他拉住。

 

“我背你过去。”

 

孟章眼望着他在自己身前弯下腰,心中犹如塞了一团柔软的棉花,捂得心口一阵温热。只是这沼泽尚看不到尽头,纵然仲堃仪有武艺傍身,也实在太辛苦了。

 

“罢了,还是……”

 

仲堃仪转头,话语轻柔却掷地有声:“你咳疾未愈,莫要让我担心。”

 

他的眼里像是蕴藏了一窝泉水,让孟章不知怎么红起了脸,思量两下便不再挣扎,任由那人将自己背起,小心地踏上泥泞坎坷的地面。

 

他的胸口紧贴在仲堃仪身上,也不知这如擂鼓般的心跳可有被他察觉。幸好,仲堃仪看不见他的神情姿态,多日伪装克制,此时终于可以放下。

 

患难与共的这些天,虽然辛苦,却是他终身难忘。

 

仲堃仪的笑容自然也未能落在孟章的眼里。他背着那个瘦小的身体,步步谨慎地越过危险的泥潭,却止不住地去在意背后那温热的触感。身上虽有负重,心里却轻松如登云奔月,像是不知何方神圣俯身于己。

 

冰凉的五指突然探上他的额头,轻柔又仔细地抹去汗水,伴着一句:“若是累了,将我放下便是。”

 

“不累,”仲堃仪摇头轻笑,“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了。你昨日奔波疲倦,不如睡上一会儿如何?”

 

孟章道:“我若是睡了,你怕是更要辛苦。”

 

饶是如此说,强撑着困意的他终是在仲堃仪的背上陷入了梦乡,带着微弱的气喘声。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去。仲堃仪仰头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忽然想起那年孟章坐在晦暗潮湿的寝宫,压抑着悲伤低声问他:“仲堃仪,我能信你吗?”

 

如今,你已给出了答案,是也不是?

 

 

出了天玑国境,跨过一条宽阔的江面,仲孟二人便到达了天枢边境城池。孟章重生于世以来,一直着力提拔边境的兵士,因着天高皇帝远,苏翰也不觉得他能掀起什么波澜,便任其行事了。

 

眼下跪在两人面前的便是孟章一手提拔的守将,名唤厉如秣,年方二十又六。尽管官职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车骑将军,却熟读兵书,善于指挥作战,在天枢边境守军中颇有威望。自宫中生变以来,他一路与苏翰等人斡旋,愣是没将这军权削去半分。此刻见了孟章,他已然抑制不住激动,仰着头道:“末将该死,没能及时搭救王上,害您受了罪,还请王上责罚!”

 

孟章将人扶起,紧握着厉将军的手,忍泪安慰道:“爱卿已是做的极好。日后还要多多依仗……咳咳……”

 

仲堃仪连忙搀住他,疾言厉色地喝令:“还不快去备热水和膳食,王上多日奔波,身体染恙,怎能站在此处吹风?”

 

厉将军领命而去。孟章斜目而视,好奇地问:“仲卿怎地生了脾气?这般紧张,可不像你啊。”

 

仲堃仪闭目忍耐,“你若不想教我担心,就好生爱惜自己才是。”

 

他可不会说,是见了眼前二人亲密的模样心生妒意。那样未免……也太丢他仲堃仪的脸面了。

 

 

接连紧张了多日,孟章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那边厢厉如秣已向周边十数个城池守将飞鸽传书,以天枢王印信之名义集结兵马。人数尽管不多,却都骁勇善战,可以一当十。

 

仲堃仪站在沙盘前聚精会神地推演,连门被推开也不曾在意。孟章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由摇头哂笑:“仲卿眉间若川,果然心纳四海,本王真是惭愧至极啊。”

 

仲堃仪斜目看去,又是无奈又是欣慰:“王上如今怎么愈发不自重起来,连在下的玩笑也开得如此……”

 

“如此怎样?”孟章的气息渐渐逼近。

 

仲堃仪安静地凝望着他。孟章的模样有些变了,脸色虽还是苍白虚弱的,神采却与往常大不一样。好像有一只蓬勃生长的神物,在他身体中窜涌,驱散污秽邪气,将周遭的晦暗也一并点亮。

 

孟章还在疑惑地看着他。

 

仲堃仪再次张口,却只剩一句坦诚的:“令人难忘。”

 

孟章听得不明所以,想要再问个清楚,仲堃仪却早已撇开了话头:“今早斥候来报,天璇王向啟昆递了降书,不日便要被押解北上。王上可有所打算?”

 

“哦?”短暂的震惊驱走了好奇,“陵光竟然……竟然会,这实在不像他作为……”

 

“这一年怕是出了不少事情,只可惜眼下你我无暇过问。”仲堃仪叹了声。“王上打算救他吗?”

 

孟章思虑片刻便道:“若有可能,本王自然不想失去这个盟友。只是现下,我等前途尚且未卜。此事待夺回天枢王城再议不迟。”

 

“臣知道。”

 

自进门开始,仲堃仪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孟章手中的信笺上,却碍着身份不敢多问。眼下一事汇报完毕,他复又看向那物,终是忍不住道:“王上手中信笺是何人所传?”

 

孟章莞尔一笑。

 

“我还以为仲卿不会问出口。”

 

“此乃机密之物,臣自然不该问。只是如今,”仲堃仪故作惋惜,哀叹了句:“王上心中对臣还有芥蒂,我少不得要殚精竭虑,为王上多多排忧解难了。”

 

孟章白他一眼,将信笺递给他。仲堃仪先是一愣,将信展开,喜色顷刻上涌,“灵峻大师果然厉害,若有此物,天枢复国便是指日可待了!”

 

“四两拨千斤,偃术精妙,便是如此。”孟章亦绽开笑靥,“当日听你谏言,耗费那些心力布阵保护他们,果然不错。”

 

他站到沙盘前,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已是万里河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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